樱花的祝福

经历过一个暖冬之后，今年华盛顿的樱花开得比往年略早一些。门前的那棵大樱树，大约四，五天前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布满了雅致的白花。而从昨天起，花色开始转粉红，就如素面女子开始淡妆浓抹，给渐渐沉甸的枝影添了些妩媚风韵。预报说周末有风雨，看来今年早早绽放的樱花，很快就要随雨打风吹去，花期将比往年更短暂。

昨天我问一位同事，因为最近才知道他是位摄影高手，是否会去拍今年的落樱？他笑着说，这得看心情。这么多年来，他已拍过成百上千张，多得连他的朋友们都嫌烦了。的确，盛开的樱花每年都随风飘落，碾做花泥，化为尘土。往年和来年的落樱，摄入镜框中，恐怕与今年的没有什么分别。

不同的是赏花之人。“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”，这句传诵千年的唐乐府，虽然并非特指樱花，此时还是十分应时应景。搬家到马里兰州已经好几年了，现在我回想得起每年樱花时节的心境。哪怕是再细微的差异，放在相似的背景里，就突显出不同。往年路过盛开的樱树，如果光线凑巧，我大概会掏出裤袋里的傻瓜相机即兴地拍上一二，今年已改用相素相当，但更轻便的 iPhone。

对于这位酷爱摄影的同事，我对摄影的随意态度一定是不可救药。这个周末他应该会支上三角架，用他精致的镜头，再次记录下这一年一度的落樱美景。至于他的朋友们，在又一次打开他传送的相冊联结时，我想他们不会厌烦，而是喜悦。就像人们年复一年互致生日快乐和新年的问候，而没有人觉得这些是多余的祝福。与朋友分享樱花的怒放与凋零之美，何尝不也是一份代表眷恋和憧憬的年度祝福呢？